食鱼




在华人普遍的宴席当中,总会非得有鱼作为其中佳肴,而呈上的鱼却往往多骨多刺。偏不爱嗜鱼的我却是个华人子弟,饮食习惯当中鱼则成为了必要条件。多属晚餐,鱼成为不挑食的我拒绝来往的对象。如果父母有时累极,晚餐敷衍了事,蒸个鱼炒个菜就算,那我只好做一夜和尚,青菜拌饭。


或许是个福报,有个体贴的母亲,自小就服侍我这皇帝仔,至少在吃鱼方面是如此。我抗拒的并非鱼肉,却是藏在里头的骨刺。而我也愿意为了细细的骨刺,放弃整个肥美鲜甜的鱼肉。母亲对我的固执无可奈何,总是任饶任怨的为我从鱼肉里挑刺,务必我把肉吃下,视乎担心我缺乏蛋白质。做为17岁的青年,还要母亲出手,实有愧疚,每次不好意思的说,就不必了嘛,我也不是爱吃鱼。其实本身对鱼的鲜美实在很眷恋,但对鱼刺却异常的敬畏。敏感的口齿只要一碰到鱼刺,管他的,食物却被我吐了出来。有些人还能慢慢咀嚼,然后再把鱼刺吐出,在我眼中总是像看杂技团表演高难度动作,那么的高不可攀。


说起与鱼的关系,并非上辈子是仇家,而是今生无缘。不敢吃鱼也不是因为懒惰挑刺,看我那么爱吃对全副武装的蟹就知道,我是个不会对吃懒惰的人。对鱼刺的恐惧是自小酝酿的,机缘巧合,不懂哪个小学同学拿个报道给我看,内容是某个人吃墨鱼的时候却被鱼刺啃着,搞的要动刀去除。顿时想法是这样也会中招啊?报道的推论是墨鱼吃了小鱼,还没消化完就被捕了,结果“胎死腹中”,其后又被人吃下,造成了恶性循环。结果幼小的心灵开始恐惧,恐惧的源头来自那不断对鱼刺卡在咽喉的想象,因为有了想象,而产生了比实际情况加倍的痛。


其实有试过接受鱼的意思,因为认同了母亲的挑衅,你大了要怎么办?老婆拿给你吃啊?也真是没办法啊,天地下要找个这样的老婆恐怕是不可能的了,惟有在鱼的方面下手。刚刚尝试不久,母亲那头就被鱼刺啃到,我则借题发挥,看吧吃鱼就是那样。再看着母亲被鱼刺折磨的样子,我就心寒了,还是别搞我了,一副认命的低姿态。过后母亲还发生了类似的事件几次,却当着没事还继续爱啃鱼,唉,人类也只能说是天生的被虐狂。尤其是潮州人,那爱吃鱼的恐怖让我困惑至极,而且还要越多刺越好吃,没刺反而不屑一顾。这种想法恐怕是吃鱼扒的洋人所不能理解的吧。


可能鱼是来报仇的,它们不甘就这样死在餐桌上,死在愚昧的人手和口里。结果把死前的怨恨深深埋在骨子里,让骨子长出如针的刺,诅咒嗜食它的人。猪也是那样,姑且不谈是细菌最爱的媒介,丰富的油脂常潜伏在人类的血管,停留不走,等到哪天足够数量就上演大禹治水,把血管塞住。虽是自圆其说的歪理,当如果严肃想之,也可归类于佛学的因果报应。


Category: 5 comments